樱花树下的情话

1. 第一章：重逢---美术馆的展厅里，暖黄的灯光洒在白色墙壁上，

映得玻璃幕墙外的夜色愈发深邃。林柚坐在靠窗的咖啡座，

手中的银色小勺无意识地搅动着卡布奇诺。拉花被搅碎，奶泡在深褐色的咖啡表面浮沉，

像极了记忆里那些支离破碎的画面。窗外飘起了今年的第一场雪。

细碎的雪粒子扑在落地窗上，很快凝成薄薄的水雾，将展厅里的灯光晕染成模糊的光团。

林柚低头抿了一口咖啡，奶泡沾在唇边。她习惯性地用拇指蹭了蹭，

这个动作让坐在对面的男人眼神微动。周昀的手指在桌面上蜷了蜷，

终究没有递出那张素白餐巾纸。"没想到会在这里遇见。"他开口，声音低沉，

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沙哑。左手腕间的菩提手串被他无意识地转动着，

檀木珠子碰撞发出细微的声响。林柚的目光掠过他无名指上淡淡的戒痕，

那里曾经戴着一枚银戒，如今只剩下浅浅的凹痕，像是时光留下的印记。

她的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腕间的红绳，玛瑙珠子硌得掌心生疼。

展厅中央的装置艺术正在循环播放冰川消融的影像，蓝白色的光晕在周昀的侧脸上流动，

衬得那道下颌线愈发冷硬。他穿着一件黑色大衣，衣料挺括，肩线笔直，

像是从记忆深处走出来的剪影。"周先生是来拍展品？"林柚指了指他搁在椅边的相机包，

黑色帆布包的边缘已经磨得发白，拉链上还挂着那个褪色的樱花挂饰。她的声音很轻，

像是怕惊扰了什么。周昀顺着她的目光低头，喉结滚动了两下："老物件用惯了。

"他忽然站起身，黑色大衣的下摆在空气里划出凌厉的弧度，"要不要去看《消逝》系列？

听说这次...""策展人需要随时待命。"林柚打断他的话，低头查看震动的手机。

锁屏照片是工作室窗台上蓬勃生长的绿萝，翠色藤蔓缠绕着那个早已停摆的樱花风铃。

七年前被摔裂的玻璃花瓣在阳光下折射出细碎光斑，像极了他们初遇那天的樱花雨。

周昀站在原地，目光落在她的手机屏幕上，眼神有一瞬的恍惚。他记得那个风铃，

是他亲手做的，用了整整一个周末。玻璃花瓣是他一片片打磨的，

樱花粉色的颜料是他调了无数次才调出的最接近记忆中的颜色。"林柚。

"他忽然叫她的名字，声音很轻，像是怕惊醒了什么。林柚抬起头，目光与他相接。

展厅的灯光在她眼底投下细碎的光影，像是那年樱花树下，她仰起脸时睫毛上栖着的花瓣。

"这些年..."周昀的声音顿了顿，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相机包的背带，"你过得好吗？

"林柚的指尖在手机屏幕上轻轻划过，锁屏照片切换成一张星空图。

那是他们曾经一起看过的星空，用他送的星空投影仪投射在天花板上的画面。

她记得那天晚上，他握着她的手，说："你看，星星永远不会消失，就像我们一样。

""挺好的。"她轻声回答，目光落在窗外纷飞的雪花上，"你呢？"周昀没有回答。

他的目光落在她腕间的红绳上，那里曾经系着一颗玛瑙珠子，是他送给她的十八岁生日礼物。

他记得那天晚上，她戴着那条手链，在星空下对他笑，说："周昀，我们会一直这样吗？

""我..."他刚开口，手机突然震动起来。他低头看了一眼，是工作来电。他按下静音，

抬头看向林柚，"我得走了。"林柚点点头，目光依然停留在窗外。雪花在玻璃上融化，

像是无声的泪水。周昀拿起相机包，转身的瞬间，衣角带起一阵微风。

林柚闻到一丝熟悉的薄荷味，那是他惯用的洗衣液的味道，这么多年都没有变。"林柚。

"他在门口停下，没有回头，"那个风铃...还留着吗？"林柚的手指微微颤抖，

指尖触到冰凉的手机屏幕。她看着锁屏照片上那个停摆的风铃，轻声说："早就坏了。

"周昀的背影僵了一下，然后大步离开。脚步声在空旷的展厅里回荡，渐渐消失在雪夜中。

林柚低头看着咖啡杯里已经冷掉的奶泡，忽然想起十七岁那年的雨季。

周昀骑着单车冲进雨幕，校服后襟被雨水浸成深蓝色，车筐里用校服裹着的相机却干燥温暖。

她记得那天晚上，他浑身湿透地站在她家楼下，手里捧着那个相机，说："林柚，你看，

我保护得很好。"她记得自己笑了，说："周昀，你真是个傻瓜。"而现在，

她看着窗外纷飞的雪花，轻声说："周昀，我们都成了傻瓜。

"---2. 第二章：初遇---2012年的春天，苏城一中的樱花开了。

林柚蹲在樱花树下系鞋带时，听见头顶传来一声清脆的快门声。她抬起头，

纷纷扬扬的粉色花瓣扑进视线，少年举着单反相机的手腕从樱花枝桠间探出来，

黑色校服袖口沾着几点嫣红。"同学你..."她慌忙起身，后脑勺撞上低垂的花枝。

细雪般的花瓣簌簌落在发间，取景器后传来清朗的笑声。周昀放下相机时，

林柚正手忙脚乱地拍打头发上的花瓣。四月阳光穿过花枝，

在她白色校服衬衫上投下晃动的光斑。他望着取景器里定格的画面——少女惊慌抬头的瞬间，

樱花落在颤动的睫毛上，像是春天特意安排的邂逅。"高二3班周昀。"他晃了晃相机，

嘴角勾起一抹狡黠的笑，"要看看吗？你头发上...""不用了！

"林柚抱起地上的课本转身就跑，马尾辫扫落肩头的花瓣。跑出十几米又折回来，

涨红着脸朝他伸手："内存卡给我。"周昀后退半步，相机背带滑到肘弯。

春风卷着花瓣掠过两人之间，他闻到少女发间若有若无的橙花香。"下周五摄影社招新，

"他忽然说，"来看展览就还你。"林柚瞪了他一眼，转身跑开。她的心跳得厉害，

像是要冲破胸腔。跑进教学楼时，她回头看了一眼，周昀还站在樱花树下，

举着相机对着她的方向。那天晚上，林柚蜷在被窝里，手机屏幕在黑暗中明明灭灭。

贴吧里被顶到首页的帖子标题刺眼：偷拍狂魔周昀又出手了！这次是高一学妹！

主楼照片赫然是白天樱花树下的场景，她仰着脸的侧影被处理成柔光效果，

配文写着"新缪斯？"。手指悬在举报键上迟迟未落。照片里的自己睫毛上栖着花瓣，

惊慌的眼神里藏着懵懂的悸动。她想起少年狡黠的笑眼，忽然把脸埋进枕头。

原来他早就拍过那么多女生，原来自己不过是又一片掠过他镜头的樱花。第二天早自习，

林柚在课本里发现一张拍立得。照片背面龙飞凤舞写着："这才是原片。

"画面里她正弯腰捡拾散落的书本，樱花枝桠框出恰到好处的构图，光影温柔得不可思议。

她的指尖轻轻抚过照片边缘，嘴角不自觉地上扬。窗外传来单车铃声，她抬头望去，

周昀骑着单车从教学楼前掠过，校服后襟被风吹起，像一面旗帜。午休时，林柚在食堂排队，

忽然听见身后传来熟悉的声音："同学，你的内存卡。"她转身，周昀站在她身后，

手里晃着一张小小的内存卡。"你怎么知道我在这儿？"林柚接过内存卡，脸颊微红。

"我拍了那么多照片，"周昀笑着说，"总得知道主角在哪儿吧？"林柚瞪了他一眼，

转身要走，却被周昀拉住手腕。"下周五摄影社招新，"他低声说，"来看展览吧。

"林柚没有回答，但周五下午，她还是出现在了摄影社的展览现场。

展厅里挂满了周昀的作品，有晨光中的操场，有夕阳下的教室，有雨中的单车棚。

每一张照片都充满了生命力，像是把整个校园的青春都装进了镜头。"喜欢吗？

"周昀的声音在身后响起。林柚转身，看见他举着相机，镜头对准她。"你别拍我。

"她下意识地抬手挡住脸。"为什么？"周昀放下相机，眼神认真，"你很美，像春天一样。

"林柚的心跳漏了一拍。她低下头，看见自己的影子映在地板上，和周昀的影子重叠在一起。

那天晚上，林柚躺在床上，手里握着那张拍立得。月光从窗外洒进来，

照片上的樱花仿佛在发光。她想起周昀说的那句话："你很美，像春天一样。"她忽然明白，

自己已经无法逃脱这个春天的魔咒。---3. 第三章：误会---2015年的深秋，

苏城大学的校园里弥漫着桂花的香气。林柚站在宿舍的阳台上，

手里捧着一个精致的芒果千层蛋糕。奶油在指尖融化成黏腻的糖霜，

她小心翼翼地把蛋糕塞进冰箱，生怕碰坏了边缘的裱花。手机在料理台上疯狂震动，

来电显示周昀的名字在暮色中明明灭灭。这是他们冷战的第三周，

因为他在社团招新时给舞蹈系女生拍了整整三卷胶片。"我在暗房，

今晚..."电话那头的背景音里有女生的轻笑，林柚猛地按下挂断键。

奶油顺着蛋糕盒边缘溢出，在保鲜膜上晕开浑浊的泪痕。她想起上周路过摄影社团活动室，

隔着毛玻璃看见周昀在给长发女生调整相机参数。

女生涂着樱桃色唇膏的脸几乎要贴到他肩头，而他专注盯着取景器的样子，

和当年樱花树下如出一辙。林柚的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腕间的红绳玛瑙，

那是周昀送给她的十八岁生日礼物。她记得那天晚上，他握着她的手，说："林柚，

这颗玛瑙像你的眼睛，永远明亮。"可现在，她的眼睛蒙上了一层阴霾。深夜十一点，

钥匙转动声惊醒了沙发上的林柚。周昀带着一身显影液的味道靠近，被她躲开的手僵在半空。

月光从百叶窗缝隙漏进来，在他脸上割出明暗交错的光痕。"只是社团工作。"他扯松领口，

喉结在阴影里滚动，"你能不能别总这么敏感？"林柚没有说话，

目光落在茶几上那个星空投影仪。这是去年她生日时周昀熬夜组装的礼物。

旋转的星云在天花板投下细碎光斑，此刻却像嘲弄的银河横亘在他们之间。"周昀，

"她轻声说，"你还记得你第一次拍我的时候吗？"周昀愣了一下，眼神有些恍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