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不语原版

青年一袭青褐色长衫衬得人高挑又瘦弱，白皙的大半张脸都藏进了围巾里，只露出高耸的鼻子和黑漆明亮的眼眸，周婶认出了来人，犹豫开口询问道“小姜？”凛冽的冬日，说话都呼起了白雾姜随安抬眸看向矮墙另一边的女人，点头应了句“周婶儿”“小姜你可是回来了！”对于姜随安的回来，周婶儿一脸的高兴“快过年了，我正好刚打扫了一回周秀才的屋子，这个时辰想必你还没吃饭，婶子正好做了些，你先去屋子里收拾一下看看，婶子一会儿让铁娃子给你送过早食去”说完周婶儿风风火火的朝屋里走去姜随安抬起脚步，便听到了周婶扯着嗓子唤周铁娃起来的声音，围巾下的唇角微微勾起三四年没人居住过的房子变得更加破旧了，幸好平日里有周婶帮忙收拾一下房屋，才让这个房屋没有彻底的成为荒废之地。

连日的赶路让姜随安甚是疲惫，寻着还算干净的椅子，坐了下去口渴，可姜随安却不想动弹半分“嘎吱～”门被轻巧着推开，姜随安随着那轻微的声响转动着眼眸望了过去褪去儿时稚气的少年映入眼帘，小麦色的肌肤尽显英气，褐色的眼眸在看到他的那一刻弯成了月牙，不见生的笑呵呵的着朝他而来“随安哥！”“嗯”姜随安堕懒的点了点头回应道“来了啊”“哥，你咋看起来这么累？”周铁娃把装着饭的两个碗放在一旁的桌上，好在他娘前两天打扫了桌子，没有灰尘“接连赶路，快两天未曾合眼了”姜随安半阖着眼说话间都难掩疲倦“哥，你先吃点饭垫垫再睡”看着快要睡过去的姜随安，周铁娃伸手在他的眼前晃了晃，看到姜随安脸颊上被冻出的红晕，周铁娃鬼使神差的伸出了手果然，这张好看的脸被冻的很是冰冷冻的发僵的脸被温暖安抚，姜随安睁开眼看向周铁娃，没休息好的眼睛里带了些红色的血丝，四目对视，看着周铁娃慌乱躲起来，姜随安戏谑的勾起嘴角“铁娃子长大了，也知道要心疼自己新娘了”“咳！”周铁娃被姜随安的话惊的口水呛住了“那是他们……我小时候，逗我的玩笑话，哥你可，咳，可别笑话我了”因着急解释，老实娃子变得结巴了起来，看着姜随安只是笑着不语，周铁娃羞愤的蹲在地上揉着脑袋“啊！五六岁的童语，哥你是打算笑我一辈子了啊”“嗯”姜随安点了点头，伸手拿过一旁的米粥喝了一口“毕竟都头一回被当新娘子的，所以记得格外清晰”明明是那么好看的人，如今却如此恶劣，涌上心头“哥你不在都没人教我识字了”周铁娃笑容灿烂的发出邀请少年人的心思都在脸上，让人易懂，吃了米粥暖了身子的姜随安睨了眼周铁娃，应了声“那我明日便教你好好识字”“啊，你不是嫌我笨”“是笨，这些年没回来也想看看你的长进”“不要了，你明明说过再也不教我识字的，不要再互相折磨了”不想伤敌八百自损一千的周铁娃连连摇头“呵，我会在村里多住些日子，所以正好有时间，可以好好照看你的功课”姜随安勾唇浅笑，容颜给枯燥的冬日里添了抹色彩周铁娃的功课是连一向好脾性的周秀才看了都直摇头的地步，这孩子生性没有识字的天赋，又活泼好动，周婶儿不知打折了多少根棍子都没能让自家娃子爱上读书识字这件事，周铁娃也知道自己笨，本来也就是拿着这事刺激一下他哥，没成想把自己搭进去了而最高兴的还属周婶儿，听了姜随安要教周铁娃识字，瞬间坐不住的过来热情的邀了姜随安去自家屋里去住，说着，这屋里虽说干净，可这么久没人住，冷屋冷灶的可得把人冻出病来，也不由姜随安拒绝，拉着人就回了自个家里，把人塞进了周铁娃的屋里去了周婶儿是个爱干净的，在带着周铁娃余温的被窝里，姜随安这么想着，闻着暖烘烘的味道，睡了过去秋雨刺骨，淅沥沥的雨还一直下个不停，就算打了伞，周秀才的身上也被淋透了半个身子，好在，县城不远处有座破庙来的，想着周秀才打着哆嗦加快了脚步破烂的庙宇除了乞丐旁的人甚少踏足，被以大欺小吸引住了视线角落里被打的浑身是伤的小乞丐被老乞丐踩在地上抢走手中的白馍，口鼻中留着血痕，两双黑黢黢的眼睛却还恶狠狠的盯着老乞丐，活像一只小狼崽子好心肠的秀才没有多想就上前去想要制止老乞丐，可惜秀才瘦弱的厉害，不但没当成好人，还被抢去了身上的银钱，就连刚抓的药都没能幸免周秀才仿佛要咳出肺一般的剧烈的咳嗽着，转眸，看到小乞丐离去的背影脑海中浮现人性本恶的字眼，周秀才撑起身子讪讪一笑，不过是个十岁孩童，何苦计较那么多周秀才感叹，真不成了，只被杵了一拐子，就虚弱成这样不过四十多岁的中年人佝偻着身子找了个台阶坐下雨接连又下了一炷香的功夫，看着外头逐渐变小的雨滴，周秀才撑着身子站起来走向了门口“哎呦！”看着出现在门口的小乞丐，周秀才顾不得自己刚才的腹诽，赶忙上前去把瘸着腿的小乞丐带进了破庙“药还你，银子我没有给你抢回来”少年淋过雨的身子愈显单薄，看着被浸湿了的药包，反而笑着抚摸着下巴上的小胡子猥琐的愈加不像个好人“我不跟你走”小乞丐的脸洗的干净，露出了干净俊美的脸庞，若不是他的腿断了，此刻他一定会跳下牛车跑掉“你说的那些话我都信，但是并没有吓退我想收留的你决心”周秀才慈爱的看着漂亮精致的少年“你不怕死吗？”少年抬眼，好看的眼眸摇曳生辉“人之将死，又有什么可怕的？我现在这条命啊，也不过是用这些草药吊着命了”周秀才伸手摸了摸少年的发顶“况且我没有家人，我怕自己死了无人给我收尸，留下你，也是我的私心”少年眼眸之中划过一丝异色，抬头看向周秀才“你的私心或许会把你害死，你也不怕？”“我不怕”周秀才扬了扬下巴“君子立世，怎可贪生怕死”可周秀才还是死了，在收养他一年之后的春日里，躺在枣树下的摇椅上，睡着离去的很安详——而他离开景富村是在那一年的初夏周秀才的肺病村里的人都是知晓，所以他的死亡，并没有人会和他的命格联想到一起去可他还是不顾周叔周婶的挽留离开了因为，他想要知道他存于世间的意义识字的进度很慢，每时每刻仿佛都格外的漫长，“度日如年”这个成语周铁娃记的格外深刻，因为他现在的处境就是如此的“随安哥，我错了，我不想识字了，求求你给我娘说你不教我了，成吗？”周铁娃崩溃的趴在桌子上，过戒尺敲了敲周铁娃的手“乖乖写完”周铁娃瞄了眼他娘给的能打到他屁股开花的尚方宝剑，默默的闭上了嘴，老实巴交的再次拿起了毛笔姜随安随手把戒尺夹在书中，抬眸看向了周铁娃的字，接连七天的墨浪费下去，虽然字还是难看，但好歹有那么个字模样了“写完这张字，你今日的课业就结束了，可以走了”“啊？”幸福来的太过突然，周铁娃一时间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怎么？没有学够？”姜随安抬眸威胁“够了，够了，可是够了”周铁娃连忙点头，拿着笔的手奋笔疾书，不到半柱香的时间就把字练完，给姜随安打了声招呼，就起身跑的没了影等姜随安看到周铁娃最后的字迹后，眉头也深深的皱了起来真是，孺子不可教也冬风寒冷刺骨，女人只着一件春日里的白色素衫，浑身上下也瘦的只剩下一把骨头，黑色的发丝挡住她的脸，似乎感受到了姜随安的视线，她缓缓扭着头诡异的朝姜随安的方向看了过去仿佛判定了姜随安并无恶意，女人转身离开了周铁娃的家中姜随安抬头看着耀眼的日光，眸光微闪“有趣”途径木桥之时，冰面上有许多冬钓的人，其中周铁娃的身影就在其中，短暂的吸引住了姜随安的视线钓着鱼的少年笑的那么自由洒脱，姜随安微微勾起唇角他很喜欢周铁娃这般笑……河岸边依水而建的青砖瓦房，那似乎是独属于村长威严和财富的房子，和这村中都有的土坯村房相比更显格格不入冰冷的土地上，一双未曾穿鞋，苍白的脚站在了姜随安的身旁“那是我爷的房子，很好看吧”女人的声音嘶哑难听，看着这个房子，女人发丝下青白脸展露出来，嘴角怪异的勾起，女人发泄一般的嘟囔着“三年了……真快啊……”“那年我17岁，村子里……来了几个外村人，他们背着枪，满身匪气，作为村长的他站了出来，迎了那群人进入家中”“谁都不知道他们聊了什么，因为……我们都被关在了门外”“只是……第二天……，他的亲孙女被送到了土匪寨里，说的很好听……去了大户人家做了五姨太太，呵呵”女人笑着，眼泪却在灰败的脸上落下“可她的去处，却是入了那土匪寨子”“这座青瓦房是土匪头子赏识所赠”“他，英明大义……用自己亲孙女换来荣华富贵”“呵呵”女人笑的讽刺，可脸上却是满脸哀痛“人性，本就是经不起推敲的”姜随安开口女人留着泪痕转头看向姜随安“你……竟，可以看到我？”姜随安转头看向女人，未回答她的话，低了低头道谢“多谢你的故事”转身之时姜随安抬眸看了眼这座青砖宅院，眼中划过一丝冷意晚上姜随安在周铁娃家中用的饭，浓白的鱼汤很是美味，姜随安接连喝了两碗，周铁娃看着姜随安空了的碗，忙伸手接了过去，帮忙再去盛了汤来，在周婶儿欣慰的目光中，周铁娃一脸期盼的开口道“随安哥，鱼汤好喝昂，我明天再去给你打来鱼，咱再喝鱼汤成不？”十七岁少年的心思很好琢磨，姜随安在周婶儿发飙之前，开口道“再好吃的食物，总是吃也会食之无味”说完看着周铁娃明显丧气的模样，姜随安收起逗弄的心思，抬头看向周婶儿，接着道“食物如此，课业也是如此，欲速则不达，我想与其摁着铁娃学习，不如劳逸结合，上午完成课业，下午我和铁娃便去砍些柴火来”“随安教铁娃就怪费心的了，砍柴这累活就交给叔就成了”周卫平喝了口鱼汤开口道“是啊，你叔先下也无事，就让他去砍就成了”“周叔周婶主要是先下我只想出了这一个，既消遣时间，又能带着铁娃劳作的活”“这也算是课业”姜随安笑的格外高深周铁娃咬了口窝头，不知为什么，他总感觉随安哥在糊弄他爹娘可惜周铁娃是个心大的，那种一闪而过的念头他一向懒得深思，抛诸脑后，没心没肺的大口的吃起了饭菜景富村依山傍水而建，算是个不可多得的福地，景福山巍峨耸立，两人站在山脚下，只显渺小“这山里何时禁止踏入了？”姜随安伸手拽了拽绑在树上的绳索，山不入，生机断然“三年前”周铁娃看着封锁道路的绳索，一向生机勃勃的眼睛没有了往日的光彩“建勇哥在山里出的事，尸骨未存，就连前去寻建勇哥的卫全叔也被熊瞎所伤，山就被封住了”“这座山可真是高”姜随安看着这座高山勾起了唇角，不知这山里是否也藏了污垢，那个女人一直徘徊在景富村，这个山她却如何也不敢踏入，又是为何呢？姜随安俯下身在绳索下钻了过去，一起喝成的动作惊了周铁娃一跳“哥？你……不会想入山吧？”“怎么？你不敢吗？”姜随安挑了挑眉毛，看向少年“当然敢！”周铁娃扔下柴火，俯身也钻过绳索，那一刻，周铁娃隐隐知道自己不只是被激起了好胜心，因为，他想要帮建勇哥收尸三米宽的陷阱里，周铁娃看着那件深灰色的袄子，眼泪连珠落下这件袄子是盼儿姐做的，也是他亲手给的建勇哥，收到这件衣服时，建勇哥憨厚的脸上满是羞涩的红晕，他还调笑着建勇哥追问是否好事将近，建勇哥骂他，让他多嘴，儿姐的名声可如今这件建勇哥万分珍惜的衣服却穿在了一副白骨身上啪嗒周铁娃跪在了地上，再也忍不住的痛哭出声“且，小气鬼，磨磨蹭蹭的，看你啥时候才能娶着媳妇！”“你懂什么”“周铁娃！你记得，是个男人就不要拿女子的名声开玩笑！”“略～”“我才不管你那么多！”“记得等你和盼儿姐成亲，多给我喜糖就成了！”“小兔崽子”冬日的阳光也是温暖的，却如何都照不进这两人高的陷阱里周盼儿流着泪站在一旁，跪在地上想要碰一碰自己的爱人，伸出的手却停在空中她脏了配不上建勇哥了周盼儿咬着唇瓣，猝然的吐出一口鲜血，半透明的身体开始消散风这一刻变成了声音，仿佛在说“救救她”姜随安被烦的皱起眉头，抬起头来看向四周，却并未发现异样“建勇哥，对不起……”对不起，到现在才有勇气来见你一面，求你，不要怪我风在周盼儿消散之后变得狂躁，猛的吹向了周铁娃，姜随安走到周铁娃身旁，替他遮挡住了那股妖风看着不知何时已经乌云蔽日的天空，姜随安眼中划过一丝震惊已经到了如此境地了吗？姜随安伸手打晕了周铁娃后，颜色浓黑的眼眸看向被巨石所压的尸骨“他帮不了你，我可以”“不过，你想到你要付出的代价了吗？”阳光被遮住之时，男人的半透明的身躯渐渐的聚拢在周建勇的尸骨之上“我曾杀过山中的生灵，受到山神的的惩罚，我无怨的，可盼儿不该被我所连累”真是善良，姜随安看着男人勾起嘴角，眼中却无笑意“你便没有意思恨意吗？”闻言周建勇一愣“就算每年都要承受一遍死时的痛苦都不恨那些杀了你的人吗？”“恨”“怎么会不恨呢”死前的折磨就算身死也无法消失，可是……“可我被束缚在这座山上无法离开，渐渐的，我便不想恨了……”周建勇苦笑，一千多个日夜，他游荡了整个景福山，试过了无数的方法都无法离开这座山，便更加确定了这座山对他惩罚，在山上他仿佛被洗涤了魂魄，痛苦也变得越来越少“呵，原来不是地缚灵，看来是这座山认可了你，恭喜你，你或许快要成为这座山的山神了呢”姜随安抬手作揖“不过……成为山神，便不可再与世俗牵连”“毕竟神仙不该有世俗的欲望”姜随安作揖的姿势未变，抬头看向周建勇“所以……你还要要管那盼儿吗？”“我……”被姜随安质问的周建勇瞳孔剧缩“亲眼目睹亲人杀了自己的情郎，心如死灰的嫁入土匪寨，一心寻死却又只能连接虎啸寨和景富村而苦苦煎熬着，死……对她来说或许是解脱”姜随安接着诉说着残忍的事实，也仔细的观察着周建勇脸上的表情“富贵在前，建勇兄何苦为了个小女子放弃这不可多得的机会？”姜随安的话并未安抚到周建勇，眼眶之中再无眼泪转变成了猩红的怨气，周建勇转头看向压在自己尸身上的巨石，举手之间，巨石被红色的气息包裹着，在陷阱之中冲出“啊！”因动私情，周建勇耳边突然充斥着动物痛苦的嘶鸣，再也忍受不住痛苦的他抱头跪在地上顷刻间，风云变幻，黑压压的乌云开始消散姜随安护着周铁娃，再抬眼之时周建勇的魂魄已不在，只剩下风再次传来了他的答案“好”烈火燃烧着枯枝上的白骨，明黄烈焰下的火光给姜随安的如画的容貌添了几分昳丽，美艳的如同怪物零星的火苗也被风吹灭，唯有这一地灰尘证明着一人存在过的痕迹山选中了你，因为你死前的悲悯之心，可惜，山并不需要神，景富村也不配拥有神的庇佑“建勇哥……”不知何时周铁娃幽幽转醒，整个人蔫了一样没有一丝精神“放心，我把他火化在山上带下来了”姜随安背着周铁娃脚步未停，安抚开口“谢谢你，过去“嗯”姜随安的回答声音小了许多背上的周铁娃仿佛一个火炉一样散发着热气风邪入体，常人都会大病一场的可是，姜随安并不想看到那么活泼好动的少年，如此病蔫蔫的躺在床榻上时间过的飞快转眼间便到了年关，周铁娃仿佛忘记了那日的一切，又做回了那个无忧无虑的少年“哥！放烟花去啦！”风风火火而来的少年不容人拒绝的拉着他跑出了院子河沿上已经堆了不少的人，有孩童也有来凑热闹的大人，其中最多的便是和周铁娃玩的好的伙伴孩子王铁娃子率先点燃了开天雷，而后接二连三的烟火被放置到了空中绽放出美丽的花火，一瞬之光，坠落他便是如此仿若不食人间烟火一般屹立在河岸之上，绚烂的花火照在姜随安绝色的容貌之上，一时不知是谁更加耀眼夺目一切来的是那般有迹可循周氏宗祠“我不同意！随安姓姜不姓周！本就管不着周氏家族的死活！”周卫平涨红着脸气愤的拍桌而起“卫平话可不能这么说啊！要是村子完了，咱们这群人可就没了根了啊”“是啊卫平，咱们都知道你家和周秀才家关系好！可你也得想想咱村子啊！”“他是男子啊！怎可让他去咱村嫁人去啊！这不是折辱死他吗？”周卫平悲愤的拍着桌子“你们家里也是有儿子的，你想让你自己儿子去嫁人吗？啊！”宗祠里一片寂静扣扣村长磕了磕烟巴，缓缓开口“我有亲孙女，用她换了咱景富村三年安平”“先下朝廷倒台，军阀也不过是一群土匪打上了正统的名号，我们这个小村子，要想活，就只能依附那虎啸寨！”“如今胡啸指名道姓要他姜随安，要么村死人散，要么就乖乖听话把人交出去”周卫平黑着脸回到家中，还未等他同铁娃娘道清楚事情始末，就听到旁边院落里周铁娃的呼唤声“卫东叔！你们干嘛绑我随安哥？！”周铁娃撕扯着想要扯开绑住姜随安的绳索，却被周卫东挡开“老实的待着”周卫东黑沉着脸怒喝了着周铁娃“哥！”周铁娃一时六神无主的望向毫无反抗的姜随安，可姜随安似乎没有听到他的声音一般，没有朝他看一眼“铁娃”周卫平夫妇着急赶来把周铁娃护在身后“爹娘，为什么要绑随安哥？”似乎找到了定心丸的周铁娃连忙拽着他爹询问夫妻两人对视一眼，他们都没想到村里的人会来的这么快“爹！”看着被压着走出屋门的姜随安，周铁娃不顾一切的快步上前去推开周卫东众人，想要拉回姜随安和他对视的那刻，让周铁娃愣在了原地周铁娃伸出了手却并没有如他所愿留下想要留下之人看着姜随安的离开，周卫平走到周铁娃身旁拍了拍儿子的肩膀“回家说”转身看着混乱之中被撞到移位的桌椅，周铁娃脑袋一片混乱的走上前去，把掉在地上的字帖拾起，桌椅一一扶好后才转身离开看着眼前逐渐长大的儿子，夫妻两人对视了之后，周卫平把自己所知晓的来龙去脉都讲给了周铁娃听“爹，这不对的啊！”周铁娃摇着头不敢置信的看向周卫平“随安哥是男人的，他们怎么能让他嫁入虎啸寨？！”“还有盼儿姐，她……她不是入了沛县金家吗？为什么会和土匪扯上关联？”“儿啊”周婶开口说道“世道乱了，为求庇佑，村长他早就暗中和虎啸寨当家扯上了亲家关系，盼儿已经死了，村长不能眼睁睁的看着靠山放弃自己，所以他才会把主意打到了随安身上”“他们有问过随安哥是否同意吗？他们这么做和土匪有什么区别！”说着周铁娃转身冲出房门“我要找他们，让他们放了随安哥！”“铁娃！你别冲动”周母上前拉住儿子“娘！人又不是牲口，